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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章 第 1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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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熹打開門,半點都不掙紮地讓侍衛將她再次綁起來。站在一側,看人急匆匆湧了進來。

她的開門是賭了運氣。雖然珩清告訴她邵聖懿是九巍山的山大王,但邵聖懿能問出眉州的事情,就難講他背後到底牽涉的是誰。萬一,邵聖懿不過是個馬前卒,毒翻他對背後的那人根本沒有影響。

腳步急匆匆地趕來,有個看上去像是能說上話,和邵聖懿一樣戴著騷白頭盔,遮住大半張臉的家夥沖了進來。“怎麽回事,大哥!”那人沖到邵聖懿身邊,左腿屈膝跪在地上,將邵聖懿半身抱起,靠在膝蓋上,用力搖了搖,看邵聖懿毫無反應,擡起頭惡狠狠瞪著陳熹,“怎麽回事!”

有人在陳熹背上用力推了一把,陳熹踉蹌幾步,站不穩跌倒在地上。下巴蹭到地上,鼻子重重和地面碰撞,火辣辣生疼。這三年養得細皮嫩肉,少許刮擦就能破皮,何況她是被大力推倒的。擡起頭時,鼻血流下,混著蹭破的皮肉,落到嘴邊,伸出舌尖舔了一下,鐵銹味重得想吐。

“送我回去,我就讓他醒過來。咳咳咳咳咳,”陳熹覺得背上猛然有重力壓迫,努力側過頭,就看藏在陰影裏的侍衛,一腳踏在她的背脊上。

“把解藥拿出來,我讓你死個痛快。”那人將邵聖懿橫抱起,“我耐心不好。”

陳熹瞇了瞇眼,頭發被人用力拉起,又重重地將她頭甩到地上。“交出來。”另一個人將陳熹從地上拉起,就想剝衣搜查。

陳熹看他要離開,用盡力氣大聲笑道:“哈哈哈哈,咳咳咳,哈哈哈,咳咳,哈哈哈哈。”

果然,在沒有勝算的時候,就要放聲大笑。那人被陳熹的笑聲攔住腳步,轉過身問:“笑什麽?”

陳熹笑容越發放大,心裏倒是松了口氣。看這個人那麽緊張的樣子,那就是她賭贏了。顯然邵聖懿在此時是重要的,是可以要挾的砝碼。她不過受點傷,只要能回去,只要能回去,就能搬兵殺了他們。

“我笑你們蠢!我既然能給他下毒,怎麽會把解藥留在身邊。你殺了我,他活不成。”陳熹雖然看不清那人的表情,但從他猶豫的姿勢中明白,她的勝算大約能有六,七成。又加了把火,“我不知道你們是誰,為什麽抓我。但江湖兩道,各走各路。你放我回去,我把解藥給你。交個朋友,總比多個仇人好。”

“哼,要不是你們窮追不舍,我大哥……”那人猛然停住話語,低頭看向昏過去毫無知覺的邵聖懿,似乎在下決心。有侍衛走到他身邊,低低說了幾句,那人一皺眉,冷笑道,“我倒是想放過你,但看來你的救星到了。”

陳熹一喜,眼睛放光,應該是那幾位仁兄來救她了。喜色還沒從眼角落下,脖子一涼,那人將邵聖懿抗在肩上,左手抽出長劍,橫劍架在陳熹脖頸。那人湊近陳熹耳邊,聲音陰沈和邵聖懿如出一轍:“想活命,就不要亂動。”

片刻之間,房門被轟然踢倒。王閬帶著一隊黑衣人從外沖了進來,迎面就看到陳熹被人要挾,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。眼神雖是焦急,還是沈默著擡起手一擺,黑衣人分成兩排站停。再來就是陳德從兩隊中間慢慢踱步出來,壓制緊迫感極強,珩清則跟在他身後,兩人神色都不怎麽好看。

“來得到快。”那人劍刃貼緊陳熹皮膚,看陳德迫近面前,情不自禁往後到退一步。架住陳熹的劍刃稍微用力,就有血珠從刀鋒和皮膚接觸處一滴滴滲出。他往旁邊看了眼,就看身邊侍衛大半倒在地上,也沒有別的隨從從外沖來救援,暗暗心驚。

這次確實出來匆忙,只帶了一隊兵馬趕到九巍。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大哥突然要和陳熹獨處,但陳熹確實用了不知什麽的毒把大哥放倒。身邊沒帶大夫,就怕毒性會隨著時間變化,到時候大哥有事,那,那局面就不好收拾。

“放開她。”陳德聲音比之前更加低沈。珩清站在陳德身後,臉上依舊掛著笑,只是笑意到了眼中變得冷冰冰的。

“給我解藥,讓我們離開。不然同歸於盡,”那人收了收劍刃,陳熹忍不住皺緊眉頭,剛刺破的地方更疼了,她都能感覺到冰冷的刀刃接觸皮血的感覺。那人看陳德不動,追加一句,“哦,我明白了。你是想借刀……”

借刀殺人沒說完,陳德表情飛速變化,從厭惡到平靜不過眨眼功夫。揮揮手:“放開她,讓你們走。”

“解藥!”那人不動,“把解藥交出來!”

陳熹頭往後仰,離劍刃遠一些。開口回應:“解藥不在身邊。但我們一言九鼎,自然會說話算話,給你解藥。”

那人左右衡量,越是僵持,越是沒有勝算。等他回到眉州召集部下卷土重來,不怕他們不給解藥。哼了一聲,“好,我信你。”那人將陳熹當做盾牌,護在身前,倒退著往屋外去。出了屋外,把陳熹往前面一推,扛著邵聖懿腳尖一點,在山間幾個縱步消失在夜色之中。

陳熹被推得踉蹌,心裏喊了聲,真倒黴又要破相了。她就跌進一人懷裏,擡起頭就見陳德眉頭打了個死結盯著她。肩膀被他握緊,摟進懷裏。陰冷冷得山間晚上,被人摟在懷裏,擋住山風,委實有些溫暖。

在片刻溫暖之後,陳熹覺察她和陳德這個姿勢非常的不妥當。臉貼在他的胸膛,能聽到陳德的心跳清晰有力。不對,很不對勁啊。這不是摟兄弟的姿勢,太TM吊詭了。

王閬走到跟前,撲通一下,雙膝跪在地上。雙手捧起腰刀高過頭頂:“屬下失職,願以死謝罪。”

趁這個機會,陳熹從陳德懷裏掙紮出來。瞇眼看向跪在地上的王閬,心裏衡量利弊。留著王閬,對她似乎沒什麽好處。兩次遇險,王閬都是事後才出現。現在王閬說是要以死謝罪,是真是假?

腦中突然閃過之前王閬作為她肚子裏蛔蟲時的場景,倒是處處貼心。心裏猶豫片刻,點了點頭:“既然如此,你就死吧。”

王閬臉猛然漲得通紅,也不知道他是早有求死的心,還是根本沒料到陳熹會讓他死。神情間,略有些恍惚。用力給陳熹磕了個響頭後,橫起腰刀,就要自刎。

說時遲那時快,“住手!”陳熹大聲叫停,可王閬下手太狠,根本收不住姿勢。刀尖剛接觸到皮膚,黑衣人就從珩清身後竄出,踢起小石打中王閬手腕。只看銀光一閃,王閬手掌放開,腰刀落在地上。

“你的罪先記下。”陳熹歪頭看到王閬脖子上確實有血跡,那他是想尋死不是做做樣子。“脖子受傷了,等回去找區太醫給你包紮罷。”

“你先顧著你自己吧。”珩清慢吞吞走到陳熹身邊,臂上搭著一件毛袍子。袍子一抖就罩在陳熹身上,“你忘記你也受傷了麽。”

“哎呀,疼死了。”陳熹反應過來,手捂住脖子上的傷口。可臉上也疼,嘴巴也疼,到處都疼得要命。

等再回到客棧,就看到秋詞眼淚汪汪,跪在屋子當中。看到陳熹回來,撐地想站起來,瞬間又是腳軟,雙膝跌跪在地上。“主子,奴婢對不起您。您,您沒事吧。”

陳熹回到客棧,臉上身上的疼越發嚴重。看秋詞眼神往她身上轉了一圈,知道她在擔心什麽,就像之前她當心秋詞那樣,突然有些煩躁。擺擺手:“無礙的。”

她坐穩,區太醫就進來要請脈。陳熹看了秋詞一眼,秋詞忙跌跌撞撞地站起身,攔住區太醫靠近:“區太醫,主子就是皮肉傷。她不樂意瞧,也累了。若是明日不好,再請您來瞧。”推了區太醫出去,又沖外頭喊,“小二,小二,送沐浴熱水。”轉頭看陳德珩清站在走廊那邊,忙屈膝行了禮,“主子累了,吩咐什麽事都明日再說。”

等到熱水送來前,陳熹都保持沈默,秋詞站在她身邊局促不安,欲言又止。直到扶著陳熹浸到木桶裏,讓溫熱的水淹沒到脖頸處,陳熹才開口問:“你一直跪著?”

秋詞拿了軟帕輕輕擦拭陳熹背脊,抽了抽鼻子:“奴婢有罪,大皇子讓奴婢跪著,已經是饒過奴婢了。”哎喲輕呼,“那歹人怎麽下得去手啊,主子你背上都青紫了。”

“皮外傷而已,沒傷到筋骨。”陳熹仰頭靠在桶沿,微微閉上眼。眉州,眉州,前後兩批想然都是為了他們眉州之行而來。而且,都知道出行時,皇帝讓三皇子主事。

腦中靈光一閃,為什麽那兩位仁兄,一定要突出她,讓她單獨坐車。是為了照顧她,還是為了好認。邵聖懿兄弟,和那批人,都把臉遮得嚴嚴實實,是怕她事後認出嗎?

“秋詞,給我倒點熱茶。”

聽秋詞應了聲,站起身走到桌前,一搖茶壺:“哎呀,主子,沒茶了。奴婢讓小二送茶。”

“你自己去罷,萬一小二送茶進來,不大方便。”

“是是,奴婢真是糊塗。”

閉著眼,聽秋詞輕手輕腳出去,吱呀一聲關上房門。她順手絞好帕子,熱氣騰騰敷臉,感覺傷口受到熱氣,有些撕裂的疼痛。不過稍許的疼痛,反倒讓她精神清醒許多。

王閬是要留著的,但必定是不能信任。剛才出手的黑衣人是效忠珩清的還是陳德?她要是沒說停手,王閬真的會死嗎。嘆了口氣,聽腳步聲走近,知道是秋詞回來了。順口說了句:“真擔心那幫家夥卷土重來啊。”

“放心,我不會再讓他們得逞。”

陳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如同驚雷轟隆。陳熹猛然間坐直,又在瞬間人躲進水裏。可她明白,這個舉動毫無意義。陳德眼前沒有遮擋,只要不瞎,就已經看到她是女人的事情。眼神飛快落在疊放整齊衣裳上的匕首,暈了陳德,殺了他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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